日期：2012-05-28 11:30:08

“我……”梁寶生對著鐵觀音發呆，他感到渾身都沉甸甸的，臉發燒，就像是感冒了，鼻子也酸酸的。朱麗梅低沉的聲音裡裝滿了黯淡，夾雜著愁緒滿懷，更多的，是酸楚和悲愴，她的語調柔弱、輕淡，語速很慢，一個母親的疲倦和在歲月裡消褪的容顏一覽無餘的展示在梁寶生面前，他的耳膜鼓脹著，眼睛乾澀，擂鼓般的聲音帶著現實的殘酷敲擊著他的心房。對，阿姨說得對，他一個窮當兵的什麼都不能給眉兒。對面的朱麗梅看上去蒼老極了，精心盤好的頭髮有一縷不小心散了，露出花白的顏色。她眼角的皺紋溝溝壑壑地緊密排布著，大滴的眼淚從她的面龐上滴落到桌子上。梁寶生一直都是個有自信的人，他當兵的時候就知道，自己肯定能上軍校。他帥氣、聰明，心眼兒活，文化課也學得紮實，軍事素質也是頂呱呱，可他沒比上林海冰，到現在了才是個排長。好不容易厚著臉皮追上了徐眉兒，曾經認為自己可以奮鬥得很好，給心愛的姑娘幸福。現在，經過朱麗梅這一提醒，自己其實什麼都給不了徐眉兒，都他媽是自欺欺人。一種巨大的挫敗感從腳底升騰上來，梁寶生頓時覺得天旋地轉，曾經擁有的自信天崩地裂一般塌陷，他感到自己走在一條黑暗的隧道里，看不到一絲光亮，一步一步摸索著走，一點點地在失去一些以為已經抓住的東西。他的喉嚨火燒火燎的疼著，也想給心愛的女人買一幢房子，裝修得漂漂亮亮的，到商場看上哪件衣服就買哪件……不行啊，自己一個男子漢，原來是這麼沒用！是啊，徐眉兒和自己結婚後，就得出去工作，即便是住部隊的宿舍，也得節衣縮食準備攢錢買房子，還要給未來的孩子準備教育基金。是啊，老家的父母勞累了一輩子，兒子好不容易掙錢了，肯定得寄點生活費回去……一切的一切都得花錢，而自己，每個月就那麼點錢。他緊緊咬著嘴唇，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感到強烈的無助和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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