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騎著夜叉奔出了老遠，我的心情才平復了下來，看著身後緊追不捨的滿臉迷茫的阿喜，和一大群無辜奔忙的衛士，隨之而來的便是更大的懊惱，我憎惡方才自己的行為，因為那表明我在情緒控制上還有欠缺，還不夠穩，不夠城府，換句話說，我離帝王必要的標準還差很遠，申巨若是知道了，想必會很失望。

如果憤怒是流水，我尚且能夠依靠理智這塊木頭漂浮，但懊惱卻是一個深淵，我根本抓不住任何東西，整個人似乎失去了支點一般，只覺得頭重腳輕，血脈逆流。

為什麼梁利是這樣一個女人?

她彷彿天生是我的剋星，她彷彿天生就知道如何激怒我，如何最準確地刺傷我的心，如何最徹底地擊潰我。

我無法忍受。

我也厭倦了做女王陛下的永安王，厭倦了時時刻刻小心翼翼地顧忌她的心情，厭倦了猜測她的心意，厭倦了時時希望得到她的讚賞和認同。

如果早知道這是婚姻的附屬物，我想我一定會放棄的。

不管當初那個井中的景象多麼美麗。

然而，無可逃避的是，她已經是我的妻。

秋夜。

秋月一盞。

秋花慘淡秋草黃。

秋風簌簌秋雨悽。

我仰頭食雨。

點點滴滴，如同小刺輕沾。

又是秋天。

我還記得兩年前去朱提，也是秋天。

秋煞。

結出果實的日子，同時也是戰爭開始的日子。

我甩了甩頭，把一團亂麻甩出腦海。

是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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