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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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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7-02-27 21:29:00

幾個月後,父親去世了。

他走之前,已經昏迷了將近一個星期。小瀅向學校請了假,衣不解帶地日夜守在父親的病床前,一步也不離開。

老家的親戚和舅舅都來幫忙照顧,他們心疼小瀅的身體,勸她回家休息下,可是她怎麼也不肯。

她從醫院租了張躺椅,晚上就睡在病床旁邊。昏迷中的父親,身上插著各種管子,蒼老而瘦弱。雖然醫學儀器顯示他的生命依然存在,可是卻已如遊絲般孱弱。

父親離去的那個晚上,小瀅太累了,趴在病床邊沉沉睡去。她的一隻手,緊緊握著父親的一隻手一一那手曾經是那麼的健壯有力,拉著襁褓中女兒的手,把她迎來人世;給幼小女兒提供安全有力的倚護,使她學會走路;手把手握著女兒的手,教她學會寫字;牽著女兒的手,一路走到婚姻的殿堂,交到另一個人的手裡。可是現在這雙手,卻已被歲月淘空了生命的活力,只剩下枯乾與瘦弱,甚至感覺不到一些溫暖的熱度。

小瀅睡得那麼的沉,連日的奔波、焦慮與哀傷,使她心力交瘁。趴在父親身邊,她彷彿又回到了小時候,躺在父親的懷裡看電影,做父親的小尾巴跟他去和同事玩,父親牽著手送去上學……。

醫院的夜晚很安靜,午夜時分更是異樣的靜謐。那白色的走廊,淡白的燈光,凝滯的氣氛,會讓人產生恍惚的感覺,病房裡好象有什麼在輕輕揚起,緩緩流動,慢慢地向窗外飄去,融進無際的黑暗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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