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5-05-05 11:58:29

【《情感風險管理》連載之三十八】

【家庭規則的意義和作用】

老船

12歲那年，我因看小說不幹活惹惱了母親。她把泡著的滿盆衣服倒在地上，讓我跪在石子上，宣佈了幾條：1.從今以後她不會再給我洗衣服，我必須自己洗，姐姐們誰敢代勞跪罰；2.當天開始練習做飯，以後凡是家裡忙我必須做飯；3.縫補（當時的衣服少，幹活容易磨破，必須補）自己學習，不然只好穿破衣服上學；4.放學回家先幹活再讀書做作業；5.每花一分錢都必須講明去處，否則不再給一分錢；6.家裡來了人不主動打招呼，罰跪；7.上桌吃飯不準搶菜，把好吃的留給父母姐姐；8.凡是說髒話或罵人罰跪；9.只要發現剩一粒飯，就餓一天。

我記得那是一個冬日的下午，陽光很晃眼。我在由石灰澆鑄的院子裡受罰，眼裡全是怨毒。我當時有擊打母親或是永遠逃離這個家的衝動。但跪完後我還是老老實實地洗了衣服，直到曬乾後才發現不過是讓衣服們喝了一次水而已，頑強的汗漬依然割眼。但母親沒有管這個，晚間讓我做飯。當父母和姐姐們勞作完畢上桌時，都皺起了眉頭：飯是夾生的，菜也炒胡了，湯鹹得齁嗓子，就連我自己都難以下嚥。

在母親極其苛刻地讓我幹這些雜活的時候，我恨她。母親沒上過學，她規定的這些條目完全是因為血的教訓：她的大兒子因為從小嬌慣，花光了家裡所有積蓄才娶上一個差點讓她瘋了的媳婦，在結婚不到一年就鬧著分家。所以，殘酷的現實讓她對我這個最小的兒子產生了連帶的悲觀和失望，所以寧可看著我手足長了凍瘡也要讓我上山幹活，讀書在她看來完全無所謂。她的專橫和粗暴是我童年的陰影，但在我成年後卻成為最重要的財富。因為，無論我16歲獨自離鄉生活，還是在部隊當兵，或是退役後在陌生的京城求生，我至少在生活上做到了“不求人”——縱使是女人乾的活兒，我照樣能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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