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任何事情都是有代價的，一兩年我可以接受。

他說，開庭時你已經是廢人了。

我笑了笑，說，都是些小把戲。

他從皮衣內兜掏出一張字條，遞給我，認真告訴我：剛我講的話，是忠告。事兒很大，別指望太多，我這樣幫你已經算仁至義盡了。

我流著淚把字條塞嘴裡嚥下，點點頭，說，謝謝。

日期：2016-06-16 22:38

八

待我回到監房，瘦高個對我鞠了躬，扇自己一耳光，說，對不起，我不知道您是五哥朋友。

說完遞給我一碗麵條，表層粘滿小飛蟲。瘦高個解釋道：給您留的午飯，這裡伙食不太好…

我點點頭表示感謝，一個人開始發呆。晚上看守通知換監房，瘦高個麻溜地把麻布枕頭塞我保暖衣內，對我說，護著肚子和胸口，這裡不打頭的。

平心而論，單就打架鬥毆一事，我肯定比他有經驗。我衝他笑笑，瘦高個表情很認真：相信我，晚上換監的都很慘，有人要對你下狠手。

與別的監房不同，走廊盡頭這間只有六個人。鐵門關上的瞬間我就被一拳打倒了，緊接著被子蒙上來，我蜷著身子護住胸口，隨即心說瘦高個你他媽的，還是腦袋重要。痛感挽回了靈魂，向我證明我還活著，代價是我得咬著牙默默忍受這頓揍。幾人罷了手，我扯掉被子窩在牆角，擦去嘴角血沫。一人甩給我根菸，我冷笑，問他，小板凳呢，不應該是那套把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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