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衢低聲說罷，解青低垂的頭緩緩抬了起來，他眼中有狡慧之色閃過，倒也仍恭謹地回道：“李大哥說得不錯……小弟不敢隱瞞，而當初我所言也絲毫沒有作偽，如今更是蒙大哥之故教小弟能夠揚眉吐氣，這輩子當真願意跟定了您，願隨鞭鐙。以求此生能夠有個出人頭地的機緣。”

伸出手掌在解青的肩頭拍了拍，李天衢心說眼下只是須點明解青不要以為自己看不出他的心思，但是也並沒有打算過度深究。

因為李天衢很清楚眼下彼此間本來尚還不屬於臣為君盡死節的關係；如今這等情形，這也並不是兄弟相逢三碗酒，只要意氣相投，彼此便能以性命相托，而相互完全推心置腹的水滸傳。

如今巍巍盛唐的皇朝威信早已一落千丈，社會制度、文明秩序遭遇極大的破壞，包括仍指望在如此血腥殘酷的亂世求個出身的眾多能臣良將在內，人與人的關係，在很多時候很難以忠義等道德理念約束得長久。

如今尚被權宦田令孜玩弄於股掌之中的大唐天子李儇，休說是各路藩鎮節帥，恐怕各地黎民百姓都沒被把他看在眼裡。亂世人命如風中殘燭的時節，人與人之間達成合作亦或附從關係，往往也都是從利用與被利用，彼此相互利用開始，期間固然也可以靠感情義氣、君臣名分來維繫之間的關係，但權力、名望、財富……當統治者無法滿足屬下所想要的，這就是一個兄弟手足相殘，臣弒君、子弒父事件頻發也一點都不會讓世人感到稀奇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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