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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驀地變得又急又大。
天地昏沉,肉眼可視的範圍越來越低。
沉重壓抑的烏海似與整片蒼穹融為一體,竟離孤高的山巔越來越近,宛然觸手可及。
直到這時方才驚覺烏雲深處竟又暗藏了一處山脈,似幻似真,同樣有鱗翅櫛比的房屋樓舍,連綿的棧道更是隨時準備接軌。
如同鏡子的兩面。
「鐺——」
一棵高大的古樹被狂風捲起飛上天,包裹著大塊泥土的根鬚狠狠撞在連線兩山的鐵索上,迸發出劇烈的金鐵交鳴,鐵索在颶風中搖晃不止,隨時有斷裂的可能。
懸崖邊上,巨石滾落,墜進不見底的深淵;數不清的枝幹混著枯葉變作龍捲沖天而起,在一派世界末日的景象中,不知是否錯覺,對面對面那座山似乎變得越來越遠。
整座山體擠進了濃墨似的黑暗中。
崖角上的房屋原本不沾半點風雪,此時此刻像是失去了保護殼,一下子被大雪覆蓋,窗戶在暴風的鞭撻下嘎吱哀嚎,已有幾扇窗戶洞開,方見屋內全貌。
空曠且少有陳設,唯獨房內正中一道人影盤坐在蒲團上。
其人五官年輕,正是呂百歲。
他雙眼緊閉,膝前立著一隻燃火的蠟燭。
狂風不斷自敞開的視窗湧進來,蠟燭受到了影響,燃燒得越來越快,蠟油滴落在地迅速凝固,明亮的火光搖曳不定,唯恐下一秒就忽然熄滅。
但見呂百歲紅潤的臉龐迅速變作蒼白,雙眉痛苦地擰在一起,身軀竟變得有些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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