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文智愣在那裡，老半天回不過神來。本來他想到鄉書記這裡告上一狀，給自己明年競選村主任或者村書記加加分，可萬萬想不到姚書記走都走了，又回過身，來這麼一句，看來人家對自己心裡動的那點小九九一清二楚，已經對自己形成了不好的印象。

這一狀，雖然捅了一下盧老五和悶葫蘆的屁股洞，但也等同於告了自己的狀。這不是偷雞不著蝕把米了嗎？

也真是的，老松頭家一頭牛沒殺了，沒賣了，藏到了後山坳，這有多大責任啊？僅憑這一點能拿盧老五和悶葫蘆怎麼樣呀？看看，姚書記走都走了，還回過頭來訓了他幾句。這事要是讓老松頭知道了，還不知道他會怎樣跟你拼命呢？哎——這件事幹的，真是裡外不是人呢！

老婆姚招娣看出了老公的有心事，但不知道是什麼心事，問道：“遇到啥事了？這般愁眉苦臉的？”

司文智不像悶葫蘆，村裡的啥事都瞞著老婆，恰恰相反，村裡什麼大事小事，他回來都會跟老婆“彙報彙報”。他當村主任那陣子，可以說半個主任是老婆在當的。村裡今年上頭補貼的山林人頭費增加了幾元，你看要不要全部分到戶？村北某某家想要調換村中心會堂前的那塊宅基地，你看給不給？村南某某家的黃牛牯戳癢癢將村部前面的矮圍牆頂翻了，要不要讓人家賠錢？大凡拿不準的事兒，他都會叫老婆參謀參謀！而這個女人呢？喜歡攬事，但凡老公枕邊跟他說道的事兒，第二天她都會坐在大會堂前面的水泥預製板上跟七姑八嫂抖落出來，並且說自己怎樣怎樣向老公提建議，老公又是怎樣怎樣稱讚她是個“智多星”“諸葛亮”。一來二去，村裡人有什麼需要主任高抬貴手的事情，倒是不先去找主任，而是曲線救國，先找到主任的老婆，探探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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