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的天空已經一片紅色，太陽即將升起。

樓老爺子仍舊沉著臉，對老太太不滿地說道：“去英國留學，去德國留學，一去就是六年！六年沒見面，也不大清早來給我請個安？！”

“他不是聽你的話，每個月給你寫信了嗎？”老太太為兒子辯護。

“你別提寫信，說起寫信我就來氣！”樓老爺子吹鬍子瞪眼，手裡的檀香木串一甩，非常生氣地說道，“他那字叫字嗎？簡直是鬼畫符！枉我從他小時候就給他請書法先生！看到他的字，我都不好意思向人承認他是我樓翰東的兒子，哼！”

看到老爺子面沉似水，老太太也有些生氣，哪有人這樣形容自己兒子的？更何況這個兒子剛剛留洋回來！一去就是六年，六年哪，簡直像一百年那麼漫長，出國時兒子只齊她的腰，現在比她還要高兩個頭了！聽兒子說，天天吃一些什麼麵包啊牛奶啊香腸仰望星空啥的，她一聽那些吃的，就知道不扛餓，果然，回到家，第一眼，看到寶貝蛋瘦了，老太太就哭了！

可是這老伴不知道心疼兒子，剛回國就挑他身上的不是，老太太不滿地說道：“字寫不好，可他還會寫德文，英文呢！現在放眼全國，哪個年輕人會幾門外語？”語氣充滿驕傲。

“哼，怕我嫌他字寫得不好罵他，故意寫信的時候，中文裡夾著英文，德國，輕佻！”

“好啦好啦，你有完沒完？”老太太更不滿了，對樓老爺子說道，“喂！我說，當時，是你執意要送兒子去德國留學的，我死活不同意，就這麼一個兒子。可你不聽我的，聽什麼康有為梁啟超的話，說什麼中國之學要斷氣了，說什麼師師長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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