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歲的少年在村口槐樹下玩著點兵點將的遊戲，稍遠有織毛衣的老婆婆，煙囪上空炊煙裊裊，地裡勞作一天的爺們肩扛鋤頭，沿彎曲的土路走進村。

“嘿，葉家男娃？”黑臉漢子衝葉塵招手，“好好一個娃兒，你娘就那麼狠心，有家也不讓回？”

“張叔，”未過變聲期的聲音還帶點難聽的沙啞，叫少年郎抿緊唇不願多說話，“甭管我了，嬸等你呢。”

“讓你嬸等著，你嬸不敢不等，快別在這兒站著了，趕上飯點，到叔家吃一頓去。”

“這你娘啊，不養你，還有村裡人呢啊。”

“可……叔，我在等多多，”葉塵滑泥鰍一樣從張叔粗糙的大手裡鑽出來，那眼神閃著倔強的光，“說好……說好找仙人的！”

“哪有什麼仙人喲，”張叔臉上的溝壑開不出花來，肌肉顫動，嘴角的笑紋微微扭曲，似是感嘆和怨恨，“娃想改變，可世道人心，改變不了哇。”

“對叔而言，能吃飽、能活著，就是‘仙人’了。”

看他還要等，張叔一火，拎著他的後衣領往自家小院走，黑臉更黑，“娃，餘多騙你吶，村裡孩子哪個沒被他糊弄過，你咋還信。”

小少年鯉魚撲騰式的掙扎也慢慢弱了下來，破敗的院門就在眼前，聽見他悶悶的聲音，“張叔……他……是真的不來了麼？”

張叔腳步一頓，滄桑的面容劃過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遺憾，他只是冷哼，“那小子啊，不可能來，早下山了，娃快別惦記這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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