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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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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09-08-12 13:03:17

“我很小的時候,我媽曾經給我講過一個故事,她說,咱們家村口那條大河旁邊,曾經住著一個大財主,家裡可有錢了,金山銀山八百輩子都花不完,可後來卻被他家那寶貝兒子不到一年就揮霍個精光。”“為什麼呢?”小芳問,她好像特喜歡聽咱家鄉那爛故事,她喜歡,我就興高采烈地往下講,“我媽說,有一年我們那發大水,糧食都被龍王爺沒收了,大家便成群結隊地出來討飯。天天有人往那大財主家裡跑,搞得那大財主特煩,不管什麼人去,他一個子兒都不給。他要像咱老潘這麼大方,就不會有後面的事了。”我有意賣了個關子。潘安笑了笑。“後來怎麼了?”小芳問。“後來來了一個討飯的,脾氣特犟,跟瘋牛一樣,”瘋牛白了我一眼,“他整整在那大財主門前守了三天三夜,揚言那大財主要是不賞他一碗飯,他餓死都不走,你們說他像不像瘋牛?”瘋牛又白了我一眼,“班大哥,你快講啊,別繞。”你看把小芳急的,我講故事就跟寫東西一樣,就是廢話多,這你們都見識過的,急也沒用,“那大財主一怒之下,就命令他的狗腿子,狗腿子你們知道吧,”我看了看瘋牛,“幾個狗腿子把那討飯的抬起來,丟到河裡去,淹死了。那大財主都要八百歲了,還沒兒子,好在他第一百零八房姨太太懷上了,剛三個月,卻突然在那天生下了個大胖兒子。”“三個月,怎麼可能?”小芳睜大眼睛說。“神經病!”瘋牛衝著我罵了一句。“我媽說的,她說可能就可能。那大財主也跟你們一樣,說怎麼可能,那兒子肯定不是他的。你們知道的,那時候又不能做親子鑑定,他心老大不痛快,也沒證據啊,有苦說不出。這時候他們家老管家出來做證了,說,老爺,小少爺確實不是你兒子。”小芳“哦”了一聲,醜娃問,“是那老管家的?” 這小夫妻倆,一個愚,一個蠢,看看人家潘安夫妻倆,半笑不笑的,明顯就知道我是在瞎扯,“那老管家都一千多歲了,哪來那能力。那老管家說,老爺,剛剛我看到一道黑光從河裡竄出來,落在小夫人產房屋頂上,然後小少爺就出世了。我懷疑小少爺是咱們丟到河裡那冤鬼化身投的胎。”“迷信。”醜娃說,“恩。”小芳說。“不迷信能叫故事?你們還願不願意聽了?”“聽,班大哥,你繼續說。”小芳還是老師呢,哎,跟小學生似的,“大財主明知道事情不妙,也沒辦法啊,也不能把孩子掐死啊,那樣他就絕後了。就養著吧。小孩健健康康地長大了,啥毛病沒有,就是特聰明,特會花錢。”“會花錢沒關係啊,能掙錢就行了。像潘大哥和秦娜妹子這樣。”小芳說。“可那大財主不這麼想啊,”我說,“他想的是,這小鬼肯定是那冤鬼投胎來敗我家產的,我就來試試他,要真是這樣,我就把他勒死算了。然後就給了那小孩五千貫銅錢,說,兒子,你要是今天一天就能把這些錢花光,我就買糖給你吃。”“五千貫摺合人民幣多少錢啊?”醜娃問。“我哪知道啊,反正很多,你問潘安,他會算賬。那老財主料定那小孩怎麼花一天都花不了那麼多錢。”“切,我去買飛機,我去買導彈,你給我五千個億看我一天能不能花得完。實在不行我放在編織袋裡去上海看車展,見到人就發一沓,我不信我用不完。”瘋牛說。“所以說你跟那敗家的玩意兒沒兩樣。”看我跟瘋牛鬥上了,小芳急了,“班大哥,他是怎麼花的,你快說啊。”“他去買了一石桕,你知道那玩意不,就是咱家鄉用來磕面的,下面幾米厚的底,上面一小窩,放米用。”“知道,”小芳點點頭,“我家就有。”“他買了幾條魚,放在石桕裡,灌滿水,然後把餘下的錢全部用來去買燈草,做水煮魚。燈草那玩意兒不像山西的媒耐火,那玩意兒一沾火就沒了。結果他把燈草全燒光了,幾條魚呢,還優哉遊哉在水裡躲貓貓呢。”這下大家都笑了,包括潘安和秦娜。“石頭受熱很快的,那幾條魚肯定能煮熟。”醜娃說。“所以我說我媽騙我嘛。”我這故事說了幾千年,才說到正題上。可小芳還覺得沒完,問,“那後來呢,大財主怎麼對待那小孩的?”“他本來想把小孩勒死的,可是氣得心臟病突發,一命嗚乎了。那小孩就成了一家之主。”“那小孩又是怎麼把家產敗光的呢?”小芳還在問。“這個我媽沒跟我細說。反正她說,那小孩不到一年就把家產敗光了。她的意思呢,是告訴我,人一定要多做好事,做壞事一定會有報應的。”故事一定要蘊含深刻的哲理,這就是咱博大精深的中國文化。小芳沒話了,秦娜突然來了一句,“是的,做壞事一定會有報應的。”她那話幽幽的,咋味道有點不對呢。然後她端起酒杯,自顧自地喝起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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