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搭理我，彷彿陷入了陳年舊事。臉上依舊是木版畫一般，繼續說道：

那個時候，隊裡好多的男人都喜歡她，我也是。後來我倆好上了。我每天都在拖拉機口的熱水裡放幾個偷摸來的

土豆或者一個雞蛋，收隊的時候就開著拖拉機去找她。到了地方，土豆也熟了，我們就撈起來一起吃。我沒錢，她也沒錢，大家都沒錢，但是

過的很開心。

我的腰不是很好，常年開拖拉機弄的，她就給我到山上弄了一種草藥，叫蛤蟆草，我到現在還可以記得。那種草

不好找，都是長在山溝溝裡，白天要在隊裡，她 就晚上去，打著手電筒去找。找回來一籃子，她用杵子搗爛，包在自己私自留下的紗布裡，纏

在我的腰上。

我們本以為就會這樣過下去了。那一年，遇到了知情返城。我要帶她回上海，但是政策不允許。我就去找關係，

說了，可以辦，但是要拿500塊來。你知道那個時候500塊是什麼概念麼？我一個月的工分都做滿了，才10幾塊工資。

我也不知道那段時間是怎麼過來的，看著隊友一個一個的走了，連當地的插隊的也都招工進城了。最後沒剩幾個

人了。我的心裡也越發的煩躁起來。

那天晚上，我和冰在小樹林裡，她說，你回去吧，我不怪你。我說，我不能丟下你一個人。她說，我們已經很完

美了，但是再完美也要面對現實。我就瘋了一般，我說我一定要搞到500塊，帶你回去。但是到哪裡去弄這500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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